2佳期(2/3)

顾佳期不敢忤逆裴琅的意思，只得爬起来，被青瞬伺候着洗漱穿衣，梳了的发髻，穿了层层叠叠的衣裳，整个人被压得像一尊光明佛似的走去。

那时顾佳期也才十七，“母”二人在中举步维艰，一桩桩一件件都要从起，裴昭怕麻烦，一向是佳期用什么他也要用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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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生母早逝，自小被先帝的郑皇贵妃敲打欺瞒，直到十岁上登了基，才有了顾佳期这么个便宜母后。

裴昭皱了皱眉，裴琅已笑了声，“蹭陛一面，陛有这般不愿？”

裴琅倒也不见外，向青瞬微微一笑，吩咐：“上次的银雪面可还有？”

裴昭脸未变，摇：“王叔尽拣费事的玩意。”

裴琅今日倒好脾气，眉心，像是家中小辈难缠似的无奈，笑：“这可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，臣冤枉。何况这朝也是陛的朝，哪得到臣来嫌？”

他恨透了顾佳期。

摄政王裴琅受先帝遗诏看顾年轻的小皇帝，不免要后禁苑，却也有阵没来成宜。若她不去，想必又有一顿苛责。

佳期看他一，见他笑意只在边，丝毫未达底，猜度着大约是朝上又有什么不愉快，不由心里打鼓——裴昭虽然大了，可坐在瘦颀的裴琅边，显见得是个文弱少年，尤其佳期知裴琅昔日刀亡魂无数，今日权倾朝野，更是谁见谁怕。

小皇帝裴昭还不到十七，量瘦，虽不是佳期生的，肤却和佳期有些像，透着一近乎病态的苍白。他原本垂着黑细的眉坐在桌边，问了她额上的青淤是怎么来的，又让上座给她，开：“母后今日可好些了？早膳用什么？”

裴琅瞟了一佳期，见她低只吃粥，笑：“不费事什么？陛人住中，有所不知，这天还未大亮，臣若是即刻就回，恐怕府里的厨还未起，臣自小虽不比陛生惯养，饿坏了胃却也麻烦。”

屋及乌，恨乌则未免烧屋，青瞬羡慕不来顾佳期八风不动的好脾气，生怕摄政王气上来闯寝殿胡瞪，连忙又推推顾佳期，“太后，王爷真来了。”

原本裴琅既然要来蹭饭就该有一分蹭饭的样，却坐着不动手，摆明了是给人看脸。佳期心中腹诽，盥了手，抿了半羹粥，权作未闻。

他就像尊神像似的，仗着佳期个矮，居临将她打量了一圈，他那目光里夹着刀，刮着骨转得人，在她额角上隐约的青淤上一停，忽然嗤地一笑。

偏生雪似的，佳期一张脸上涟漪都不溅一个，在桌边坐，颔首：“王爷早。听闻前日王爷遇刺，刺客可逮着了不曾？”

青瞬见怪不怪，将早膳传了来。一时人安置碗碟，林林总总摆了一桌，摄政王裴琅负手站在桌旁，一玄衣袍如铁，束得肩腰全都不可侵犯。

此人尖酸刻薄惯了，裴昭温和冷淡，最烦事端，平日听了这些话，都当没听见，今日却提笑了一，四平八稳：“王叔嫌朕上朝敷衍，那就直说好了，什么夹枪带？”

他这么一笑，一脸凶戾气息都无影无踪，只是眉乌黑发亮，角上挑，挑起一个不大明显的酒窝，就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贵气嚣张的少年金吾卫似的。

人照例试过了毒，裴昭举筷用了几，见裴琅不动弹，忽抬：“王叔不喜这碗箸？”

——可惜世殊时异，那铺张自得的少年早就大变，如今阖上最招人怕的就是他，青瞬非但没看什么泼天来，还凭空生了半两疙瘩，当即把一低，应了一声去叫面。

耆夜王裴琅当年是京掷果盈车的少年，带着金吾卫大摇大摆走一圈集市，能生生攒半个月的军饷来。

他稍微一哂，看都懒得看她了。